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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 子

2022-02-17 09:12:11 來源:市場星報   編輯:田雙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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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小跑過來,父親倚在老樹旁,急劇的運動導(dǎo)致了猛烈咳嗽。父親捶打著胸口,咳嗽就像秋天的細(xì)雨,連綿、悠長。多快啊。想起三十年前,父親第一次約母親來到樹林,濃密的枝丫,明媚的天空。父親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小花,笨拙而虔誠地戴在母親頭上,那幽弱的香味和場外的秧苗交相呼應(yīng)。父親低沉的嗓音,左顧右盼,不時被遠(yuǎn)處的風(fēng)聲和牧童的口哨打斷。母親在一旁低著頭,羞澀的面容比晚霞還要燦爛。那晚,父親破天荒地喝了點小酒,奶奶端出幾碟小菜,跌跌撞撞地跑進(jìn)了堂屋,對著爺爺?shù)倪z像,溢出了幾滴眼淚,她那干枯的小眼睛因此也有了幾分神采。

記憶中總有溫暖的部分,讓我們淚流滿面。那些饑荒貧瘠的日子,父親挑著柴火走在小路,母親緊緊地跟在身后,拾著漏下的碎枝。母親說:柴火是歲月的衣服,溫暖著一年四季、一家老小。父親也會在半途歇下,喘著粗氣。母親遞上水杯和毛巾,偎在父親身邊,為他輕輕擦著汗滴。多年來達(dá)成的默契,在夕陽的余暉中,像一幅和諧流淌的油畫。繼續(xù)趕路,繞幾道彎,跨幾處溝壑,偶爾還會有一兩聲狗叫,他們的步子,不快不慢,相互攙扶著,總會在天黑前到家。

母親一有空就把柴草捆成堆,干裂的柴禾在母親的膝蓋處彎曲、折斷,發(fā)出很大的脆響,她動作嫻熟,干凈利索,一晃眼就堆了高高的一層。父親在一旁悠閑地吸煙,看著越積越高的草垛,心里便踏實安穩(wěn)。冰涼的雨點滑落到臉上,有一種現(xiàn)實的痛。順著紛飛的雨絲,父親放眼望去:滿目的蕭條,讓人心生寒意。荒廢的稻田長滿了野草,比人還高;頹圮的土墻,仿佛一陣風(fēng)就能將它刮倒;而多年前熟悉的農(nóng)具,有的被高高掛起,積滿了灰塵,有著被拋在院外的場基,銹跡斑斑,任風(fēng)雨吹打。年輕人都去城里打工了,鄉(xiāng)村只剩老人和孩子,只有等過年的時候,一家人才能圍坐一起,敘敘家常、談?wù)勑。年過完后,那些下餛飩水餃的,蒸包子饅頭的,搞裝潢賣塑料袋的,又紛紛向外謀生,小村莊一夜之間就又恢復(fù)了往日的冷清,村莊靜得出奇,父親甚至能聽到自己低沉的呼吸。

花落春潮的時候,父親的老胃病又犯了,怕耽誤子女,他一再要求母親不給孩子打電話。“大老遠(yuǎn)地跑回來,費錢,還影響工作,都是老毛病了……”父親壓低了咳嗽,捂著胸口。去年,父親做了個小手術(shù)——腎結(jié)石。千里外的父母,慌急而疲憊地穿行于醫(yī)院,想起母親走在偌大的過道,茫然地問著醫(yī)生時,腦海中總會浮現(xiàn):一個農(nóng)村婦人操著濃重的鄉(xiāng)音,一遍一遍地詢問、焦灼和無助。天氣好的日子,母親就會攙扶著父親在醫(yī)院的花壇處散散步、曬曬太陽、聊聊天。母親給父親講那些老掉牙的、簡單而溫情的事,就像平常父親在母親耳邊叨嘮的一樣。

父親出門時,忘記和母親打招呼,鑰匙還裝在口袋,也沒敢走遠(yuǎn)。年齡大了,總會忘事。母親趕著鴨子,從山坡下來,一眼就瞧見了父親。母親笑著,輕輕地拉了拉父親的衣角。天漸漸黑了,炊煙也慢慢升騰起來,父親牽著母親的手,緩緩走著——回家。

安徽合肥 吳中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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