廬州歷史文化展示館設(shè)在合肥城隍廟,館中以蠟像、雕塑、圖片以及文字資料等形式綜述了合肥歷史文化、老城文化,重點介紹合肥近代龔鼎孳家族、李鴻章家族、段祺瑞家族和張樹聲家族“四大家族”的淵源。其中,龔氏家族在展館中位列首位。合肥龔氏祖籍江西臨川,因時局動蕩輾轉(zhuǎn)遷徙,明初來到江淮之間的合肥。“一世二世孤苦伶仃,三世四世漸有書生,五世出一高僧,六世車馬盈門……十三十四兩代翰林……”這是一首流傳于清代末年的廬州民謠,反映了龔家到合肥后白手起家,由一貧如洗到成為合肥望族的艱辛歷程。
“合肥龔”的扛鼎人物,當(dāng)是第七世的龔鼎孳。龔鼎孳(1616-1673),字孝升,號芝麓,晚號定山,謚端毅,有“龔合肥”之稱。明崇禎七年(1634)進(jìn)士,初任蘄水縣(今湖北浠水)知縣,后擢升兵科給事中。李自成攻占京城時,受任直指使。入清以后,屢沉屢浮,官至刑部尚書、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。龔鼎孳文學(xué)上頗有建樹,作為清初的詩壇名家,與錢謙益、吳偉業(yè)并稱為“江左三大家”。其著述頗豐,僅留存的詩歌就有四千余首。因文才出眾、名重位高,龔鼎孳成為當(dāng)時蜚聲朝野的文壇領(lǐng)軍人物!肚迨犯·文苑傳》載:“自謙益卒后,在朝有文藻、負(fù)士林之望者,推鼎孳云。”
在《龔鼎孳全集》中,收有多封龔鼎孳寫給長子龔士稹的家書,讀之令人感慨。龔士稹曾跟隨爺爺奶奶生活,龔鼎孳在家書中要求兒子孝敬老人,盡心照顧:千磨百折,有此殘生,今亦有相見之期矣。一年之中,不得家中一信。老爹、奶奶不免受許多憂苦,女可盡心奉侍。常如我在左右。道路通時,我即圖歸計,幸勿懸懸。來銀四兩,寄用。亂后蕭條,不能多寄,容覓便再作區(qū)處也。近狀不能盡述,從弟想能言之。
在家書中,龔鼎孳還一再囑咐兒子,希望其好學(xué)上進(jìn),謙虛謹(jǐn)慎,約束從仆,遵守法令。語重心長,關(guān)懷備至。這些可從以下兩封信中感受到:汝既入學(xué),又已完婚,從此漸有成人之事矣。讀書作人,務(wù)求上進(jìn),應(yīng)事接物,一味謙謹(jǐn)。僮仆輩尤宜約束,不可縱令生事也。此間清苦,自是平生本色。但愿汝共守清白,閉戶讀書,約束仆從,完納公稅,一切謙慎自持,無遺遠(yuǎn)憂,即與吾安貧樂道之心不相悖謬矣。功令凜凜,想汝所知,不須更叮囑也。值得一提的是,“讀書作人,務(wù)求上進(jìn),應(yīng)事接物,一味謙謹(jǐn)”——這是龔鼎孳對兒孫的期望,也是其所倡導(dǎo)的家風(fēng)吧。 龔鼎孳育有二子,長子士稹,中副榜,官至湖廣按察司僉事,所至以廉能聞名;其詞作收入《秋水軒倡和詞》。次子士稚,拔貢生,先后任宿松、懷寧縣教諭;著有詞集《芳草詞》。父子三人均有詞作入選《全清詞·順康卷》。
乾隆年間,龔鼎孳因被清廷列入“貳臣”,作品一度遭到禁毀。值得慶幸的是,其著述躲過劫難,流傳至今。隨著文禁的放寬,清代和民國時期,龔氏后人多次重刻其作品集。光緒九年(1883)八月,應(yīng)龔氏十四世孫龔彥緒(字引生,光緒年間官刑部)之請,晚清重臣李鴻章以“同里后學(xué)”的名義為重刻的《定山堂詩集》作序,熱情贊頌龔鼎孳在清初“赫然為一時人士所宗”的歷史地位,稱“二百年后,猶有文孫傳其家學(xué),斯可慰也。”
查閱有關(guān)資料可知,作為名門望族,數(shù)百年間,合肥龔氏文脈相傳,人才輩出。比如,光緒年間,龔照瑗曾任浙江按察使、四川布政使等職,后出任駐英法意比等國公使,其子龔心銘、龔心釗均中進(jìn)士;民國期間,龔心湛曾以財政總長代理國務(wù)總理;龔鎮(zhèn)洲積極投身革命,被譽為“鐵血將軍”,周恩來稱其“有德有年,功在民國”。
□ 合肥 李學(xué)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