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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中國行·長江之歌丨最怕水患卻屹立江畔千年,大佛有一個強大的“內(nèi)核”

2024-10-31 14:30:57 來源:潮新聞   編輯:楊蕊   

嘉祐四年(1059年)十月的一個清晨,西風獵獵,鼓聲闐闐,蘇洵、蘇軾、蘇轍一家的船自嘉州(樂山古稱)起航。

這是三蘇第二次出川,這一程他們沿岷江而下,入長江、經(jīng)三峽而抵荊州度歲。

我們長江文化考察隊抵達樂山的那天,是一個與千年前差不多的好天氣,只是視角與蘇軾有些不一樣。

佇立舟頭的蘇軾,看到是奔騰的江水從大佛腳下一掠而過,舟船一下子進入空闊坦蕩的平川,于是生出“故鄉(xiāng)飄已遠,往意浩無邊”的感慨。

凌云山頂?shù)奈覀,與樂山大佛的螺髻齊平。俯視,大佛腳下人如蟻;遠眺,三江澄澈相交匯。在這里,青衣江入大渡河,大渡河入岷江,這兩條長江支流都藏在樂山人郭沫若的名字中,“沫”指大渡河,“若”指青衣江。

樂山大佛屹立三江匯合處。張迪 攝

從凌云山頂遠眺,左側為岷江上游,右側為岷江下游,正前方為青衣江匯入后的大渡河。李蔚 攝

【1】

樂山大佛,開鑿于唐開元元年(713年)。自矗立江畔千余年來,大佛就一直面臨著一道巨大難題——如何抵御日曬雨淋風化剝蝕。

古人的辦法之一是建閣庇覆大佛,相當于給大佛蓋了座涼亭遮風擋雨。

那天,我們在費了老大的勁后,終于在山頂找到一個角度,可看到大佛的膝部平臺上的確有幾處外圓內(nèi)方的古建筑遺跡。

大佛膝上有古建筑搭建的痕跡。張迪 攝

閣樓歷代屢修屢建,層數(shù)不一,但及至明末乒亂后,樂山大佛已“巍巍獨露身”,大佛一直露天而坐,“銷卻金衣變草衣”,唯靠古人設置的科學排水系統(tǒng)撐過數(shù)百年風霜。

當年,智慧的古人利用佛髻、衣褶等,巧妙設置了一些小型排水溝槽歸流排水外,還在佛身背后的頭、肩、胸部位,設置了三層攔截滲水的排水廊道,以攔截、排泄上層滯水的滲流——它們溝通起雨水和泉水的流動通道,同時保持了大佛線條和造型的完整性,不細察覺幾乎注意不到。

大佛的螺髻處有古人設計的排水溝。李蔚 攝

“古人的排水系統(tǒng)在今天看來,依然頗有參考價值。”樂山大佛石窟研究院的王成說,從古至今,對大佛最主要的威脅就是水害。

研究院里,有一整面墻的電子大屏,當時切的畫面是大佛的上半身。“大佛是露天的,上面雨水淋下來,背后山體會滲水,腳底臨江,地下水會像毛細血管一樣向上涌,面臨的水害情況非常復雜多樣。”

而大佛的山體是砂巖,砂巖在發(fā)生水滲流后,很容易形成溶蝕層。

王成在大屏前講解。張迪 攝

“這就會影響大佛的結構安全。”王成說,所以就國內(nèi)不可移動文物來講,大佛的保護難度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,很多專家都在研究對策。

【2】

從2023年起,樂山大佛的年度游客人次首次超過峨嵋山。

樂山大佛有三種游法,一是從北門沿著游山步道到凌云山,可在山頂近距離一覽佛容;二是沿游覽步道步行下山,可抵大佛腳下;三是坐游輪,從岷江上瞻仰大佛。

坐游船從江上瞻仰大佛。張迪 攝

那么九曲棧道呢?很多人印象中,樂山大佛的右手側可供游人爬梯上下,拍盡與大佛各種角度的合影。

“2019年,九曲棧道就封閉了。”王成說,棧道上發(fā)現(xiàn)了危巖,嚴重影響文物安全和游客游覽安全。

目前,研究院剛完成棧道一期治理,對88處小型危巖進行了處理,“小毛病解決了,二期會慢慢治療那幾條大的裂隙。”

已封閉的九曲棧道。李蔚 攝

研究院里的電子大屏一閃,切到大佛的局部放大圖。“今年5月,我們在封閉的九曲棧道上架設了一套平臺,進行非接觸、可視化、高精度的連續(xù)監(jiān)測,并可預警樂山大佛臉部病害。”王成說。

大屏上顯示的大佛局部高清細節(jié)圖。張迪 攝

大佛最怕水害,因為水害會帶來一系列病害,比如風化、空鼓、微生物滋生等等。但現(xiàn)在,王成和同事們可以在大屏上實時觀察大佛身上的各個點位,與該點位某一時刻比照,以及一天里不同時段產(chǎn)生的變化。“一旦數(shù)據(jù)觸及臨界設定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預警,我們可以及時處理。”

同時,研究院還開展微痕提取技術,挖掘肉眼采集不到的信息。

在大佛的右手側,有一處高高的絕壁。“多年前,我們就發(fā)現(xiàn)這里有一塊碑,是第三任大佛建造者韋皋立的?墒秋L化嚴重,認不全字,F(xiàn)在,原碑上的字都提取出來了。”

依托這套技術,研究院還對大佛旁一方石龕進行了3D打印,這一米見方的復制作就放在大廳一角,三佛諸天滿滿當當。“以前哪怕走在九曲棧道上,這個石龕里的造像也是看不分明的。”

【3】

王成2017年進樂山大佛管委會,后調(diào)入石窟研究院,7年里,每天上班、下班都會跟“前輩們”打照面。

研究院內(nèi)的韋皋雕像。李蔚 攝

研究院外,立有三尊雕像,分別是海通法師、章仇兼瓊、韋皋——樂山大佛的鑿建歷經(jīng)這三代人,橫跨九十年,方告功成。

而1200年來,更有無數(shù)人為大佛耗費心血,只為把不畏艱險、庇護一方的精神傳承下去。郭沫若的侄子郭培謙,新中國成立后首次對樂山大佛開展本體修繕的負責人;馬家郁、黃克忠,兩位對大佛病害進行系統(tǒng)研究治理的第一代國內(nèi)專家代表人物;黃學謙,重在大佛科學保護及文化挖掘傳承的第二代領軍人物……

王成接受采訪。張迪 攝

我問王成,他算第幾代的大佛守護人?

“第四代?第五代?”他有點不確定,但肯定的是,他們已從老一輩那里,接過了守護大佛的使命感和責任感。

2020年,有一則樂山大佛百年之后再次“洗腳”的新聞。

聽來有趣,當時卻兇險萬分——那年8月17至18日,因上游持續(xù)強降雨導致青衣江、岷江水位持續(xù)上漲。“18日下午,老院長彭學藝就坐立難安了。近半夜時,看雨越下越大,他就沖了出去。”凌晨時分,一個個沙袋,沿著又濕又滑又陡的九曲棧道,以擊鼓傳花的方式,經(jīng)每個人的手,疊堆到大佛的腳下,圍起一道壩。沙袋的作用不是擋水,是防止順洶洶江水而下的堅硬物撞到佛腳。后來,每年雨季到來前,沙袋常備。

江水暴漲水位超高時,就會淹沒佛腳。張迪 攝

“科技不是萬能的。在沒有強大科技為后盾的年代,文物保護靠的是責任心,遵循的是原則性。”王成說。他的理解是,大佛的保護,不是非要用最先進的技術手段,而是找到最對最適合的方法。

江流不息,風涌不止。

千年前,能工巧匠們以汗水與智慧鑿就這座世界上最大的佛像;千年來,大佛屹立三江,鎮(zhèn)水安瀾;千年后,為守護這座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遺產(chǎn),依然有一群人,一代代傳承著,恪守著——千年又千年,是誠心,也是毅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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